自從薇姨返來幫忙後,綺雅的私人時間多了些,想起惠儀將會跟德志一同去美國唸書,
不知要過多久才可以見面,心中不期然悶悶不樂起來。綺雅拿起鉛筆在白紙上打圈亂塗一番
,間中寫著德志和惠儀的名字,又寫上自己的名字,一時又畫一片片的雲,一時又畫男女正
面和側面頭像,畫畫花花草草,感到自己很無聊,然後索性什麼也不做走到天台去。正是下午二時多,陽光猛烈地照射著,天台只有綺雅一人獨自沉默地蹲坐在地上。在這
個時刻連雀鳥也沒一隻飛過或停留,時間簡單得像給白光籠罩著熱熾熾地閃耀著刺眼的光芒
。過了一會兒綺雅坐到靠背滕椅上讓陽光的猛照曬著,慚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熱力穿透全身
,整個身軀恍惚與空氣同樣徹底通透。她閉起雙目什麼也不再想,汗液慢慢地流著又蒸發掉
,整個身體也懶得不願動地臥在那椅子上,一片熱呼呼的寧靜態在均勻的呼吸中迷糊著。這
種熱曬使身體放得鬆鬆軟軟,使人陷入昏睡的狀態中不能自拔。隔了不知多久,一陣似遠又近的瑣音像在低喚著綺雅,迷濛中綺雅的意識漸漸清晰,她
睜起眼皮張看,天色黯沉下來,深湛藍色的天空包圍著遠處的山,包圍著一幢幢的廈舍,包
圍著這個城市,也包圍著綺雅。雖然是在炎夏喧鬧中,但綺雅驚覺自己像被一層什麼包裹著
,心內像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,感到自己像欠缺了一些什麼。她在心中很想大聲呼叫,她想
:《如果我在荒山裡便好了,我可以隨意大聲疾呼,在山上我的呼叫聲可去到多遠呢?會有
人來回應我嗎?》《若在山中,哪會有人知道是我在疾呼啊!那更好,可是現在我只能在心
內自我低訴,究竟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?》綺雅的意識從思想中走回現實環境,她突
然記起自己已在天台呆了很久,祖母必然會不高興,她剛好想從椅上站起來便聽到薇姨在石
級那邊叫喚她的名字,『綺雅,妳在天台嗎?下來吃飯啦 ... 』
『哦,我下來啦 ... 』
綺雅急忙回應, 然後飛奔下去。一進門以為這次必然會給祖母訓話一頓,想不到祖母已
進了房內,綺雅悄聲地問薇姨,『今晚這麼早,祖母便去睡了嗎?』
『我也不清楚,妳會有膽量去問她嗎?可能祖母疼妳才提早躲進房裡,假裝休息也說不
定啊!妳呀,下次不要玩那麼久,妳到天台幹嗎?還不是一人在那裡發呆,真不明白
妳在呆什麼事兒喇 ... 』『下次不要出去那麼久,我也要妳幫忙,分擔一下呀!』
『薇姨,妳不要真的惱我啊,又不是經常如此,今晚讓我洗碗筷,最多給妳搥骨,好嗎
?』『妳幫忙洗碗筷便是了,不用替我搥骨啦,免得給妳搥散骨頭呀 ... 』薇姨開玩笑地說。
兄長和弟弟早已在餐桌上吃著,當綺雅進廚房盛了碗飯坐下時,見他們差不多已吃飽。他們
異口同聲地說『我們不會那麼自私的,留了餸菜給妳,妳呀,慢慢吃吧!』
綺雅吃著飯,雖然今午一直在天台昏睡了幾小時,但不知怎的卻感到全身乏力。吃完飯
後,收拾碗筷,然後清洗。這夜,她躺在床上卻總是未能入眠,什麼也沒有去想只呆呆地望
著掛在天花板的那盞燈,那盞燈安靜地掛在天花板上,一盞燈是死物,但它卻可以給人們照
明,黑夜的感覺為什麼跟陽光普照的日間是這樣的不同?兩種不同的寧態,兩種不同的喧態
?綺雅聽著兄弟們和薇姨熟睡的鼾聲,遠處街上偶爾一陣車輛走過的聲響,有時又聽到拉水
的聲音和腳步聲,夜比日間寧靜得多,聽到某些地方發出聲音也變得格外清徹分明。
2010年1月1日星期五
綺雅_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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